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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相伤害

互相伤害

寒风侵袭着近夜的身体,踩在雪地上的鞋子仿佛藏进了冰块,使近夜的脚冻得红肿,浑身战栗,额角上的红印所浮现的炽热还没有褪去。

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希望妹妹那个模样。”

小白抱着手腕,说出了感想。

恶寒从近夜体内发出,喉咙感到干渴,呼吸进去的冷空气带着几分刺,让近夜感到难受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小白拍着近夜的肩膀,担心地问道。

当然,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,那个开朗活泼,可爱又体贴的希望,居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,将《银河铁道之夜》砸向近夜,满是愤恨地哭腔,仿佛近夜是敌人一般,这种感觉……

“怎么可能会没事啊。”

湿润的液体聚集在眼眶打转,差点就要流出来,但近夜还是忍住了。

果然告诉希望真相,这是错误的么?希望她无法接受,所以她把近夜当作是骗子,她只能这么认为,不然的话就等于承认了葵即将死去的事实。

——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离开了!

饱含痛苦的声音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近夜的心已经濒临绝望的低谷。

自打近夜懂事以来,近夜就对希望百般照顾,希望只比近夜少一岁,享受着幸福平静的生活。近夜不容许有人欺负自己的妹妹,会给希望读童话书,会给希望买想吃的东西,会教希望念书。只要是希望想要的东西,近夜都会尽量满足她。

或许对自己的妹妹,近夜过于溺爱,但希望没有因此变得爱慕虚荣或是惯养出什么不好的个性。她一直以来都维持着开朗体贴的个性,敬重作为兄长的近夜,珍惜家人的幸福。

要说看见希望绝望恸哭的样子,只有父母抛弃他们兄妹的时候,那个时候希望哀苦乞求着父母留下来,但他们还是走了,没有流露太多的不舍,只是用可悲的眼神看着近夜和希望。

那个时候,希望又因为莫名的病,住进了医院,花了大量的积蓄,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卖光了,近夜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康复,并维持着笑脸。

打开记忆的匣子,关于两人的吵架,几乎没有过印象,感情融洽到不舍得吵架的兄妹,近夜认为是很难得的事情。但在今天,他们是第一次吵架,是希望单方面地抱怨。

近夜躺在床上,侧着身子面对窗户,将头埋进枕头里,不这么做的话,他没有勇气去看周围的景色,心里的唯一支柱就是希望,而希望在刚才却对自己发出了那么大的脾气,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感到痛苦绝望呢。

“她只是不希望再有人离开了。”

近夜哽咽着,热滚滚的液体浸湿了枕头。他不清楚小白是否有在听他讲话,他还是继续说着。

“珍惜的人离开会是怎样的情况,她已经体会过一次了,她不会再想有第二次经历。曾经是父母狠心离开,如今又是葵即将死去,珍惜之人会慢慢离开,这种恶趣味的痛苦实在是太可悲了。”

房间里只有近夜的声音回响着,他一度以为白已经不在房间理了。

“然而,我没有去理解希望的心情,就擅自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积极话语。为了能让心情好受一点,擅自把真相说出口,到头来考虑不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么?”

好怕,他好害怕。害怕失去珍视之人的不只有希望,近夜也很害怕,葵的死亡固然会让他感到难过寂寞,希望变得讨厌自己也会让他痛苦难受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

那声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流进近夜的心田,柔和的语调瘙痒着近夜的耳朵,带着淡淡的清香云绕在近夜身旁,如同来自于姐姐般的安慰。近夜感到背后有柔软的东西贴近了自己的后颈,纤细冰凉的双手将自己环抱住。

“近夜已经很努力了,我不会看错的,为了自己的妹妹付出一切,为了让葵开心而送她黑色的毛绒兔,你总是在想尽办法让她们开心,却忽视了自己的心情。”

难以置信,现在的自己是在被小白所安慰么?如果是这样的话,未免太犯规了吧,像弟弟在向姐姐撒娇的样子,实在是太犯规了,对于只能够给予妹妹关爱的近夜,最渴望需要有姐姐关心的近夜,实在是太犯规了啊!

“什么嘛,你这是在安慰我么,我可没有那么懦弱。”

即使是在耍耍嘴皮子,哭腔还是出卖了近夜。那个晚上,近夜不知道述说了多少抱怨,在小白的怀抱之下,像个小孩子般睡着了。

(樱井希望)

我想我一定是伤害了哥哥。当他说出葵会死去这种荒唐的事情时,我只是觉得浑身震撼,仿佛有电流流窜过全身一般。

我竭力否认了这种事情,并发出了大喊骂哥哥是骗子。

我想那个时候,他一定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,他的心一定像是被刀割般的疼痛。

自小开始,我就一直跟在哥哥的背后,他那不宽的肩膀,温柔的背影总是会挺在我前面,不让人欺负我,不让我受到伤害。

“希望,哥哥给你带了糖果噢~”

“希望这次考了满分啊,真了不起呢~”

“希望,想去游乐园玩么~”

“哥哥最喜欢希望你了~”

总是会用温柔的语调表达着对我的关心,无微不至地照顾我,在哥哥怀里撒娇是件很幸福的事情,我对哥哥的喜欢,可是要成为新娘子的喜欢噢。可是当我说出这个愿望的时候,班上的同学们都嘲笑我,说兄妹是不可能结婚的,这是后来我才明白的。那个时候四年级,我哭了很久,哥哥一直安慰我,给我讲故事,哄我睡觉。那样的近夜哥哥,我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,所以,我想他一定受了很大的伤害。

对不起,近夜哥哥。

我不相信,小葵妹妹会死去,她是那么的健康活泼,总是带着纯真的笑脸。看到那样子的小葵,我大概是想起了哥哥当初待我的样子。如果有人跟你说,我即将死去,哥哥你从容的接受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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